崔艺眠站在落地窗前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佛珠。
窗外阴雨绵绵,远处城市的天际线模糊成一片灰影。
她低头看了眼手机,屏幕上显示着余凯发来的消息:【艺眠,段初柔的演唱会就在今晚,你答应过陪我的。】
她闭了闭眼,喉咙里溢出一声叹息。
两年前余凯那处受伤时,医生曾说他的输精管断裂,此生再难有孩子。
崔艺眠始终觉得亏欠,尽管她早已明白,自己对他不过是出于责任。
可每当余凯说起从前的那些事,她总无法说出拒绝的话。
她不想因为自己再多伤害一个人了。
助理站在门口低声提醒。:“崔总,车备好了。”
崔艺眠转身,黑色的职业装衬得她愈发清瘦。
她点点头,沉默着走向车库。
演唱会现场人声鼎沸,荧光棒汇成一片星海。
前排的位置上,余凯兴奋地抓着崔艺眠的胳膊:“艺眠,段初柔的每首歌我都会唱!”
他今天依旧穿着白T恤牛仔裤,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孤儿。3
崔艺眠却觉得刺眼——这打扮像极了裴钧晟从前的风格。
舞台灯光骤然暗下,一束追光打在中央。
段初柔身穿长裙,从升降台缓缓升起。
粉丝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,她却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笑意慵懒:“今晚的第一首歌,送给……陪着我巡回的朋友。”
不知为什么,舞台上的那个女人在记忆里有些熟悉。
前奏响起时,崔艺眠的心像是被泡进了水里。
这是裴钧晟学生时代最爱的英文老歌——《YesterdayOnceMore》。
余凯没察觉她的异样,还在兴奋地录像。
崔艺眠的指尖飞快转动着佛珠,段初柔的每个转音都像把刀,剖开她尘封的记忆。
高中的裴钧晟总爱趴在禅房窗外,哼着跑调的旋律逗她:“艺眠,等你下山了,我天天唱给你听!”
彼时她只当他是聒噪的飞蛾,如今才知,那竟是此生再难触及的温暖。
连再听一次都是奢侈。
演唱会接近尾声时,余凯拽着她的袖子:“我想要段初柔的签名!艺眠,你认识主办方对不对?”
崔艺眠本想拒绝,可对上他微红的眼和裴钧晟越发相似的面孔终究妥协。
她拨通助理电话,声音沙哑:“帮我安排和段初柔见一面。”
主办方很快去联系段初柔。
后台走廊弥漫着烟味,崔艺眠靠在墙边点燃一支烟。
这两年她因为自暴自弃染上烟瘾,咳嗽愈发严重,却自虐般不肯戒掉。
只有尼古丁能麻痹那些啃噬心脏的悔意。
“不好意思,这里禁止吸烟。”
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。
她漫不经心地转头,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僵在原地。
烟头烫到指尖都未察觉,佛珠“啪嗒”一声摔在地,竟断裂开。
裴钧晟穿着工作人员的黑T恤,顶着一头利落的短发。
烟雾缭绕中,他弯腰捡起滚落的佛珠,抬头时像是不经意:“小姐,请遵守场馆规定。”
崔艺眠的喉咙像是被塞进了一块石头,她颤抖着吐出两个字。
“钧晟……”